2011-9-27 14: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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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憶的老婆愛上了別的男人
2008年9月3日,瓦內薩下班開車回家。當行駛過一處積水路面時,車子突然打滑失去控制,直接撞向路邊的護欄。車身雖嚴重受損,瓦內薩卻安然無恙,她甚至自己從面目全非的車體中爬了出來。
聞訊趕到現場的埃倫在見到除了幾處擦傷,幾乎算是安然無恙的妻子後松了口氣。他緊緊擁抱瓦內薩,卻沒有得到相應的回應,瓦內薩的身體用僵硬來抗拒丈夫的接觸,埃倫並沒在意——和她臉上驚恐和茫然的表情一樣,他認定這是驚嚇過度的後續反應。
埃倫跟隨救護車來到附近的韋斯頓總醫院。院方對瓦內薩做了一個徹底檢查。醫生告訴等候在外的埃倫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。
好消息是:“她的身體除了擦傷和幾處挫傷外,沒有任何問題。”壞消息是:“結合傷者的表現看,似乎腦部受到猛烈的沖擊,也許顳葉或者邊緣系統受損。”醫生看著一臉迷茫的埃倫,用遺憾的語氣告訴他:“用通俗的說法就是,你的妻子失憶了。她對你毫無印象。”
瓦內薩沒有喪失生活的基本能力。醫生建議埃倫將妻子帶回家去療養,因為失憶暫時還沒有根治的藥物。對這個診斷結果,埃倫感到傷心和懊惱,“我不相信她會忘記我,我們深愛著對方。”但他同時對妻子恢複記憶抱有很大期望,醫生曾告訴他,情感是最大的記憶恢複催化劑,“也許回到熟悉的環境中,她會慢慢恢複記憶。”
愛情再也喚不回來
現實回應埃倫以更大的失望。
回家不久,瓦內薩果然開始恢複記憶,她很快就記起了他們八個月大的女兒夏奇拉。但她對埃倫的感覺依舊如見到一個陌生人般,不但沒有任何熟悉感,甚至對他的許多舉動產生反感。她抗拒他的擁抱、聲音,用警惕的眼光看他的每一個示好。
這實在讓埃倫沮喪,“我們2007年才結婚,我真的不敢相信她會對我一點印象也沒有。”埃倫翻出了所有記錄著他和妻子過去的物品:相冊、婚禮錄影帶、各種各樣的家庭生活錄影帶、他們的度假飛機票、結婚證等等。
瓦內薩翻看著相冊。她身穿白色婚紗,手挽著穿著黑色禮服的埃倫——一個如今在她看來,長得不盡如人意的男人。她甚至在心里幻想著那個穿婚紗的女人不是她,而是長得像她的演員。
埃倫目不轉睛看妻子的每個反應、每個表情,心一點一點沈下去。她總是蹙著眉頭,仿佛在說:我怎麽選擇了這樣的生活?
埃倫的心涼到極點。他本期望這些記憶載體至少可以讓妻子認同自己的身份:他是她的丈夫,有過美好的親密時光。可現在他看到了什麽?沒有熱情,只有警惕、防備和冷漠。曾經對他一見鐘情的女人,如今卻不願正視他一眼。
瓦內薩對他的抗拒是那麽明顯。即便只是手指尖的碰觸,她也會下意識地躲開。
埃倫不死心。他動員所有人參與到這個“讓瓦內薩恢複記憶”的項目中,每天邀請認識自己一家的人到家里來做客。鄰居、父母、遠房親戚和他們共同的朋友絡繹不絕從四面八方趕來。
每位上門的客人都會向瓦內薩展示一些“證據”。比如他們的家庭相簿,里面有埃倫夫婦的茪?他們和瓦內薩聊天,告訴她以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,或者她與埃倫相愛的過程,以及她懷上女兒夏奇拉時的喜悅。
半年後,埃倫絕望了。一切努力似乎都無濟於事。每每看到妻子臉上浮現出糾結、痛苦的表情,他就覺得有人正拿著刀子割他的心。“她很清楚地知道我是她丈夫,但她對我仍舊十分刻薄,她不會感激我做的努力,連一絲同情也沒有。有一天,她甚至對我說‘你們所有人都在欺騙我’。”妻子失憶後,沒有如電影《初戀50次》的情節那樣,每天都重複愛上丈夫。
理智上埃倫能夠理解妻子。她忘記了過去,盡管每天都有人告訴她關於她的“過去”,可自己對這些事毫無感覺,仿佛是聽另一個女人的故事,透著濃厚的隔離感。可感情上他無法接受妻子抗拒自己的現實。瓦內薩的痛苦可以盡情發泄,但他的痛苦呢?又有誰可以理解他的痛苦和難處!
讓我們重新開始
有朋友建議說:如果你們現在沒有感情,那就通過天長日久的相處來重新培養感情吧。
2010年5月,絕望中的埃倫決定帶妻子去旅行,去他們曾經相識相戀的地方重新開始。
英國薩默賽特郡濱海小城韋斯頓酒店,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。那次他們出現在同一個朋友的婚禮上,埃倫身著筆挺的西裝,散發著凜然而迷人的紳士氣質,瓦內薩對他一見鐘情。
埃倫費盡心思讓當時的情景再現,瓦內薩無動於衷。“她眼里全是對我的排斥。以前我們戀愛時,她總是牽著我的手去韋斯頓碼頭散步。而現在她不允許我碰她。當我們一同漫步在韋斯頓碼頭時,形同路人,沒有一點甜蜜的感覺。”
層層挫敗感和失落感撕扯著埃倫的心,他無數次想要放棄,卻還是堅持了下來。他計劃了自行車旅行,所到之處都是他和妻子曾經熟悉的地方。瓦內薩很享受騎自行車帶來的樂趣,但一觸碰到埃倫的目光,就黯淡下來。她更希望這趟旅行只有她一個人。
自行車旅行一結束,備受打擊的埃倫把一切痛苦都埋藏起來,用最後一絲衰弱的力量策劃了求婚儀式。當他捧著婚戒,用深情而懇求的目光望著妻子時,對方無情地拒絕了他。他再也支撐不住,嚎啕大哭。
等你回來找我
至此,埃倫徹底相信妻子忘記了他們的愛情。“就像身體里住進了另一個人,她不是我認識的、熟悉的那個瓦內薩。”
他們無奈地結束旅行。回家後,瓦內薩要求分床睡,因為她不再愛埃倫,與他睡在一起讓她感到別扭和尷尬。埃倫掙紮了很久勉強同意了妻子的要求。他最壞的打算是和妻子做一輩子室友。他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,妻子也找了一份新工作。
每天下班回家,埃倫還會刻意看一些和妻子以往常看的電影。周末和假期,他還帶妻子去韋斯頓酒店——他固執地認為那個地方有他們共同的刻骨銘心的記憶。
不切實際的夫妻生活最終被瓦內薩打破。有一段時間,她一下班回家就匆忙做飯打掃衛生,哄女兒睡覺。然後說要和朋友聚會,將自己重新打扮後出門。埃倫看出了端倪,卻什麽也沒說。
有一天,瓦內薩終於開口了。“我要離開你了,”她對埃倫說,“我認識了新男友,他叫羅傑,一個很不錯的家夥。我們約會了3個月,他已經了解了我的情況,請求我搬去和他同住……”
在埃倫看來,這是最無情的“背叛宣言”。這個可憐的男人把臉埋進掌心,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了他的傷痛。兩年的努力、委屈、打擊、傷心和絕望像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。他想對妻子說:你再給我一點時間,我會讓你恢複記憶,或者重新愛上我。但最後只是緊咬雙唇,一言不發。
2011年初,瓦內薩搬去和新男友同居了,空蕩蕩的屋子里只剩下埃倫和3歲的女兒夏奇拉,曾經幸福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。“當瓦內薩提出離婚時,我徹底崩潰了。但我別無選擇,她忘記了我,也不再愛我,我希望她幸福,因為我還愛著她,還記得和她的愛情。我會一直等她,等她恢複記憶回來找我。”
但是,如果瓦內薩不會“重新”愛上他,他也做好了放手的準備。於理於法,瓦內薩是他的妻子,無論她有沒有愛的記憶,他都有權留住她的人。但這個深愛妻子的男人不願妻子有一絲委屈,他的故事也因此比《初戀50次》更悲情。